刨子

刨子是一种木工工具，用来刨直、刨平、刨光、削薄木材。刨子一般由刨身、刨刀片（也叫刨刃、刨舌）、楔木等部分组成。按刨身长短、形状、使用功能可分长刨、中刨、短刨、光刨（细刨）、弯刨、线刨，圆刨、槽口刨、座刨、横刨等等。

据考，平推刨子早在罗马时期就已经广泛使用，在山东菏泽元代沉船中曾发现与现代样式相近的平推刨子。刨子的发明者有很多种说法，有说是由中国古代工匠鲁班所制造，也有说更早，但均缺乏具体的历史依据，不过，从文字记载看，这种平木工具早在唐朝时期就已经存在。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研究员何堂坤先生在其所著的《平木用刨考》（见《文物》1996年第7期）一文中提出：“刨子至迟发明于唐，其上限应可上推到南北朝时期。”

我上学的时候，家里因交学费困难，祖父想办法把学校修理课桌的木工活给揽了下来。自此，学校木工房里就时常见到祖父忙碌的身影。

制作和整修课桌离不开锯、刨、凿等等。祖父先将木料配好，在上面弹上墨线，然后把木头片成板或锯成块，将板拼成桌面，在桌面上凿出榫眼，再装上桌脚，一张课桌就成了。说起来好像容易，做起来却很难，特别是那一块块木料或木板形成后，必须四面刨光，这都要在祖父一刨子一刨子的推送下完成。祖父告诉我，刨木料时不是一下子就能够完成的，需要经过荒刨和细刨两道工序，先粗粗地刨一下，就是将粗糙的木头表面刨平，叫荒刨，待成品组装起来以后再细刨，就是刨光。这两道工艺所用的刨子是不一样的，一种是“荒刨”，一种是“光刨”。

我很喜欢看祖父推刨子。祖父将两只手紧紧握住刨子两个把手，两个食指一左一右顶在刨舌的楔木上，控制好方向，运足力气，猛地向前一推，只听得“唰啦——”一声，刨子从木板上“驶”过，一条薄薄的散发着木质清香的刨花卷从刨子出花孔中飞了出来。那些木头刨花，说是花，其实就是一片薄薄的皮儿，每每刨起，便会从刨口一朵一朵往外蹦，有的形似花苞，有的状似花卷……推一次，飞出一朵，推一次，飞出一朵。不一会，地上就铺满了软软的刨花，房子里便弥漫起一股浓郁的木香。

材料上偶尔会遇上树疤，这时候刨子便会受阻，在树疤那儿顿一下，刨子的刃口发出尖锐的声响。发现树疤，祖父便深吸一口气，把力气运到双臂上，刨子稍退，前腿呈弓步后腿伸直，上身前倾，再猛地一推，“噌”的一声过去了，半截刨花和一些坚硬的木屑飞溅出来。祖父借势再连续推送几刨，然后提起木头，眯起一只眼，瞄一瞄木头的线条。于是，我知道了一个俗谚：“泥水匠怕跑沙，木匠怕树疤！”

觉得推刨子好玩，我也曾经拿过祖父的刨子，在木头上有模有样地刨起来。祖父站在一旁，仿佛我真要学木匠似的认真地教我：推刨子首先姿势要端正，姿势正确了，就会省力，刨出的木料就平，就光滑。我记住了刨刨子的要诀：“前腿弓、后腿蹬，手压实、两臂用力向前冲”。为了让我学推刨子，祖父特地将刨舌装得浅一些，他说，这样刨起来“吃口”小，不需要用多少力气，刨子也不容易被木头“咬住”。

当年，乡间曾流传不少关于刨子的谜语，我至今记得：

“黄老母鸡，呱呱叫，背上生蛋哄人笑。”

“长翅不会飞，走路要人推，踏平木家寨，单刀显神威。”

“一匹木马，边吃边拉，只吃木头，啃铁掉牙。”

可惜的是现在再说这些谜语，年轻人谁都猜不上来了。

曾经读到一首写刨子的诗《可爱的刨花》：

我生在木匠之家

自幼闻木香长大

痴迷推刨子姿势

一下,一下,

嚓嚓，嚓嚓，

似绕梁之音，

如天女散花。

……